方天慕从帐中走出,许破凡还无力地靠坐在船头,海岩和沉允儿见此,连话都不敢说,头也不敢抬。
方天慕冷道:“你们来这里做什么。”
沉允儿只犹豫了半息时间,便乖乖说道:“上次在徂龄域得到的天地宝材,青木藤和朱果,我们无法炼化,李老说炼化它需要异火,我的凡稚之火不多,就决定带着他们回到家族,靠着禁地充足的火焰,将青木藤炼成宝气。不料两日前,有外来人点燃了我族禁地,族内现在局势紧张,我不便带外人进去。”
方天慕冷漠地看着沉允儿,而沉允儿抬起头来,看到了一片星辰,那双眸子,似乎可以看透她的思想,她随即低下头去,叹了一口气。
许破凡吃力地推了海岩一下,虚弱道:“去....去里面看看,李...李老....”
海岩可不敢动弹,可架不住许破凡催促,便战战兢兢地靠着船边绕过了方天慕,一把掀开了船帐,众人赫然发现,李老的魂体正被一条鬼气之物缠绕,而他的头颅被按进了一条冒着阴寒之气的裂缝之中,或许因为巨大的痛苦,李老的魂体正在不断地颤抖。
许破凡愤怒道:“你干了什么!”身上冒起了金光,体内的能量正在不断地攀升,他站了起来,杀气铺满了整个湖面。
海岩大呼道:“老许,杀了他!杀了他,啊啊啊啊....”
方天慕淡淡地看着这一切,他观察到许破凡衣物中的某个器具,正在向外喷涌着异化的能量,应该是股邪能,是这家伙在最后时刻不得不用的杀手锏,而许破凡的气息也发生了质的变化,身躯之上的光芒也变成了紫黑色。
“纵使我今成魔,也定要将你碎尸万段!”许破凡大吼着,声音逐渐变成了恶魔模样。
沉允儿一下子就哭了,大喊着不要,海岩抽出虎刃,大呼:“拼了!杀了他!”
方天慕始终面无表情,看得腻了,心念一起,脚下弧影推出,那上一息时间还在轰轰烈烈魔化着的男人,转瞬间无声无息地摔了下去,紫黑色的能量之气聚在天空,不多时,便被吸入方天慕的身体,化成了纯粹的能量,一切物或术,只要它是以能量为基础构建而成的,在方天慕的面前,如同一张白纸,毫无价值。
没了魔化的能量,只剩了魔化的反噬,许破凡承受着每一寸肌肤被魔邪之气蚕食的痛苦,却没有喊叫出来的力气,而刚刚还在斗志激昂的海岩,再次蔫了下去,但架不住心里窝火,硬着头皮冲向了方天慕。
方天慕什么都没有做,可海岩却在冲到他身边之前,失去了所有斗志,一个趔趄,跪趴了下去,然而他还是有血性的,抬起头来,咬牙切齿着,眼眶还红着,恨道:“老子,跟你拼了!”
刹那间,海岩觉得自己好像灵魂剥离了身躯,而自己的意识似乎下坠到了湖底,且还在坠落。沉允儿喊了一声,结果自己也瞬间灵魂剥离般的坠落向了黑暗深处,太强了,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距,大家不都是寡亡之境吗?在之前数年的游历中,许破凡已经是他们世界观中的,同辈境界天花板,也是天资奇迹之高者,可为什么在这些家伙面前,连战斗的第一步都做不到,她绝望了,也放弃了挣扎。
方天慕面不改色的走回了帐中,坐在了李老对面,而阴间裂缝往上一抬,把他的头放了出来,李老疯了,头部已经堕化了十之七八,方天慕没想到会这样,他只是想惩罚他一下,而且他也用鬼气给他隔断了阴间的怨寒之气,只是让他看了一会儿阴间,他怎么就堕化成这样了?
方天慕显然是低估了阴间的恐怖程度,当初他在鼎背群妖谷进入阴间后,并没有在一开始接触到阴间之象的全貌,而是在被完全保护的情况下行动的,正常的生灵,怎么可能处在阴间之象中而不疯呢?
方天慕需要一个清醒的李不涣,他灵机一动,深邃戾气迸发,混入自己的能量之中,一瞬让李不涣疯狂中的自我意识下坠,接着一刀斩破其堕化的头颅,再将其意识转回,他魂态的躯体果然又“捏”出个头颅出来,新的李不涣诞生的。
李不涣清醒之后,疯一般大哭大吼着:“我说,我什么都说!求你杀了我,让我魂飞魄散吧!”
方天慕没有再说话,而李不涣泣不成声地把当年之事全盘托出。
当年他离开了宗门,实际是被赶出宗门的,因是得罪了....刚说到此,李不涣突然不动了,石化了一般,而方天慕伸手一探,这家伙还真的石化了,明明是魂体状态,现在却坚硬的像石头。
方天慕以为他被千年前的沉氏族人下了禁咒,一旦他说出秘密,就会遭此惩罚,可转念一想,这家伙早就死了身躯,只剩魂魄,不可能有术达到这种效果,他立即觉察到了不对,冲出了帐外。
沉允儿、许破凡和海岩都不见了,又觉得不妙,回过头去,帐内的李不涣也不见了,长廷湖水面波光粼粼,安静得有些诡异,他感知着四周的能量痕迹,发现了端倪,一缕能量之痕从远方而来,隐蔽地从湖面下穿过,插进了船底板,而能量来源于沉氏族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