袅儿许久也没有说话了,她聋的更加厉害,瘸的愈加严重,她仿佛一个木讷的仆人,跟在男人身后,几十年匆匆晃过,耗尽了她所有的活下去的理由。
终于,男人病入膏肓,似乎这场谎言铺垫而成的路,可以结束了。
女人呆滞坐在男人身旁,右手按在男人的胸口,她在等男人心跳停止的那一刻,那时,她会彻底成为空白。
濒死之际,男人望向了女人,他忽的心里发痛,这么些年来,这个可怜的丫鬟,跟着他四处漂泊,已经讲不出话,成了个傻子。男人知道,自己死后,女人怕是活不下去了。
女人的耳朵被男人揪到了自己嘴边,男人说出了一个谎言,他是个骗子,其实,他不是娄君尧,而是一个贼人,当年他叛逃了人族,杀光了娄君尧全家,只有娄君尧因在军队免逃一死,后来,他糟了难,一家老小也被屠戮,而他正是躲进了娄家的废址,才逃过了一死。
他说他认清了自己的罪孽,可是他想活,他偶然捡到了废墟之中,白袅儿写给娄君尧的信,他知晓了一份婚约,因为他想活,所以从此伪装成了娄君尧,只想去找到白袅儿,与她成亲。
他说娄君尧逃了,往西边逃的。
他还在等你。——娄君尧
绝望连接着死亡,那边缘处的一颗救命稻草,无论是否合理,是否虚假,对于崩溃了的袅儿来说,都足够了,袅儿活了过来,她痛骂地捶着男人的胸膛,扇着男人的脸,她骂的喉咙涌出了血。
男人死了,女人拖着他的尸体,走向了男人的家乡,到了后,男人已是一具白骨。
女人已经是垂暮之年,无法再寻找自己的未婚夫,她只好背着那具白骨,做到了男人家乡里最高的一处山峰,她还有希望,她认定了,君尧会回来,归来时,她、他都能知晓。
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在那个没有“规则”的时代,神,不过是一草一木,也许,是一个信念。
白袅儿坐在那山峰几百年,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能活那么久,或许,根本就没人知晓她的存在,她从来都是一个姿势,怀中搂着一具白骨,眼睛望着西方,她的容貌回到了十六岁,那个最初与男人相遇的年纪。
她等着,永久不变。
某天,大陆上出现了九个恶魔,不久后,又出现了九个神
山川在变化,三千年一次沧海桑田,却只有她那座山头,永远是那副模样。
终于,制定这个无情世界规则的东西,觉察到了她的存在,他们愤怒的要将她抹去,山头被毁,白骨折碎,她,灰飞烟灭。
只是从那一天起,世间有了一个传说,有那么一个神,世间最感人的思念会引她出现,那时,她会变成思念者最想见到的模样,并完成他一个愿望。
在每个时间,神的名字都会改变。
南觉的话:神的概念,在阴阳石世界里有两种大层次,一种是在凶兽天神制定的世界规则中,支配者的存在,这支配者指的不是任何生灵,而是所有的规则,一切世事,无论阳间冥界,都是按照已有的规则行事。
但实质上,阴阳石世界是在原有的一个世界上新生的,原本的世界就有自然的规则,新世界其实是两种规则的融合,那么对于神,就有另一种层次,真正的神。一草一木皆为神,白袅儿没有经过任何的修炼,只是她的执念超越了时间的界限,打破了原有的时间自然规则,对于原有的世界来说,打破自然规则里的任意一条都会成为神。
也就是说,现在的阴阳石世界里,有两种神,一种是现在的规则,一种是过去的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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