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小受意识到，他指的是死海。</p>
这个家伙在死海待的时间，长到经历了死海的变革、划分，以及到最终“十八层”的概念出现？</p>
那就不是几个时代前的人物的事情了。</p>
他真有可能因为吃了“生命之花”长生不死，从药祖神农百草那个时代，藏到今天？</p>
“给我讲讲你进这里之前，认识的祖神。”徐小受努力以夸张的思维，去和向日葵对话。</p>
向日葵想了想后，说道：“神，龙，虚空之主，……。”</p>
徐小受还特意等了一下。</p>
没了！</p>
这家伙，说完了！</p>
他就说了三个……不，加上那个该是“神农百草”但被禁声了的名字，拢共说了四个名！</p>
而且，这家伙称呼的方式，不是按照祖神代号去称呼的，反倒像是直呼真名！</p>
“圣祖、龙祖、天祖、药祖？”徐小受不是很确定道。</p>
“对！”</p>
向日葵点头，语气有些恐惧：“你应该不是主人吧，但你们……”</p>
“我们的问题，一模一样？”徐小受知道他指的是道穹苍，恐惧的也是道穹苍。</p>
“嗯。”</p>
这倒是确定了他说不出的，但还活着的祖神，确实是药祖了。</p>
反向也验证了，圣祖、龙祖、天祖，真的全部陨落，或者并不再关注圣神大陆的事情，以至于直呼其名不甚重要了。</p>
“你不知道剑祖？”徐小受问。</p>
“听说过。”</p>
“术祖呢？”术祖可是最接近此世代的祖神了。</p>
“听说过。”</p>
乃不知剑祖，无论术祟，敢情这死海，是你的避难桃花源是吧？</p>
徐小受犹豫了一下，问：“时祖呢？”</p>
向日葵也无任何异常反应，很是干脆地摇摇头，“也是听主人有这么问过，也不清楚，没见过真人。”</p>
这话给风中醉干得手抖，镜子画面都晃了下。</p>
什么？</p>
你的意思，你见过圣、龙、天、药，四祖真人？</p>
受爷问“你认识的祖神”，你就是用这个“认识”来回答的？</p>
那也是很“认识”了啊！</p>
五域观战者没来由都感到一阵恐慌。</p>
久远的时间总让人打从心底深处感到敬畏。</p>
他们下意识认为，这一定就是道殿主的恶作剧之一了。</p>
实际上前头向日葵和受爷的对话，可信的也没有几句。</p>
大家都是这么安慰自己，指引自己的。</p>
因为一旦认可……</p>
“这空余恨，如果这么强，为什么只是十尊座，为什么还会管道穹苍叫‘主人‘？”</p>
“只是一个巧合，巧合的同名？”</p>
……</p>
徐小受感觉头都大了。</p>
他问的问题越多，他感觉问题就越多。</p>
向日葵就像是一个取之不尽、挖之不竭的历史宝藏。</p>
你捅一下，他抖出来点什么。</p>
你再捅一下，他又抖点料给你。</p>
但你不问，他又恢复成之前那样，什么都不给，畏畏缩缩的。</p>
如果只是这样，那也可以。</p>
徐小受大可以花费个把月功夫，将向日葵从头到尾聊透，问个底朝天。</p>
但关键这玩意，之前给道穹苍捅过……</p>
这样，你又不大确定他的话到底可信度几分。</p>
也许在你认为掌握了十之八九的时候，他话语中最关键的部分，其实夹杂了道穹苍的某句谎言。</p>
而这，足以致命！</p>
“还问吗？”</p>
神之遗迹处，尽人看着桑老，等待一个答案。</p>
作为曾经的焚琴老大，他跟道穹苍过招最多，在棋局明暗方面的博弈。</p>
也许最了解道穹苍的，就是面前这个秃头佬了。</p>
桑老却摇摇头。</p>
他对当今局势很有把控。</p>
但对历史，对涉及到祖神层面的东西，就稍显不足。</p>
毕竟他不是十尊座，他对指引的抗性不高。</p>
如果没有徐小受的提醒，他甚至也记不大起来“空余恨”到底做过什么，是不是长发美髯。</p>
“聊得越多，你越混乱。”</p>
“道穹苍留他在这里，要的就是这种效果。”</p>
“如果你把八尊谙叫去，或者把这人请去古今忘忧楼，也许你们能聊明白。”</p>
“再不济，如果道穹苍在你身边，相信你对他的话，也会有更好的判断。”</p>
“现在，多问无益，用之即可。”</p>
家有一老，如有一老。</p>
徐小受感觉最后这句“用之即可”，确实说得不错。</p>
空余恨如何如何，跟自己屁关系没有。</p>
只要能帮助自己，那他就是一个好余恨！</p>
这么一想，徐小受便释然了，当着神之遗迹桑老的面，问了死海向日葵空余恨一个暴击性问题：</p>
“你知道叶小天吗？”</p>
五域都给吓住了。</p>
叶小天？</p>
那位空间奥义叶半圣，叶小天？</p>
受爷这个时候聊他干什么，莫不成此人跟空余恨有点关系，等等……空间属性？</p>
桑老亦是一脸震撼、无语、期待、畏惧……五味杂陈的表情。</p>
叶小天？</p>
不会吧？</p>
空小天不可以，至少不能是……</p>
向日葵见面前徐小受也无多大攻击性，这会儿放松了不少，从脸上籽种中摸出了一块沾水不湿的饼干，啃着：</p>
“叶小天，什么东西，饼干吗？”</p>
他太松弛了。</p>
松弛到让所有人感到紧绷。</p>
“叶小天，原来是饼干？”</p>
“呃，不是，叶小天，应该不是空余恨吧，受爷的意思，是有很多个空余恨，向日葵只是其中之一？”</p>
“受爷发病了？”</p>
“还是我病了，空间属性，都是空余恨？”</p>
“呃，要我说，受爷就是以受爷之心，度余恨之腹，空余恨又不是受爷，哪里会一人衍子千千万？”</p>
五域众说纷纭。</p>
“空余恨”一石激起千层浪，大家聊得不亦乐乎。</p>
因由意道盘对“遗忘”的遗忘之指引，众人聊得越多，相继也记起来更多，更是停不下来。</p>
死海中，徐小受却已暂时搁至了对向日葵的好奇，一指香姨所在的黑石牢狱，好笑道：</p>
“你认识这位小妹妹吗？”</p>
以向日葵的年纪，肯定觉得香姨是个小妹妹，这么说并没有半点不礼貌。</p>
“认识。”</p>
向日葵啃完了饼干。</p>
徐小受瞄了一眼，饼干上面确实有个握手图纹。</p>
这么些年，相信也吃了不少饼干吧，道狗你才真的狗啊，爱狗跟你一比就是个正常人……徐小受一叹气，回到正题：</p>
“你说的认识，是哪种认识，在死海，也就是这里之前，你见过她吧？”</p>
徐小受可没忘记，“鬼门关，神称神”的传说，是靠哪几个人打出来的。</p>
而那位和八尊谙、神亦等同时代的空余恨如今在哪，他做的事情面前向日葵知不知道、记不记得，这都有待验证。</p>
向日葵显然不太明白徐小受的意有所指，只是摇头：</p>
“一般认识。”</p>
“我看得见他们，我不想让他们看见，他们便看不见我。”</p>
“这里的每一个人，我都不感兴趣，我只对异界人感兴趣，只对你……”</p>
“我们在聊香妹妹。”徐小受打断。</p>
“哦，这个香妹妹，我没和她打过招呼，只看过她写的字。”向日葵表示不亲。</p>
“评价一下？”</p>
“写得一般。”</p>
他俩一唱一和，远远的听了有一阵了的香姨，再也按捺不住，从黑石牢狱中传来了叱声：</p>
“徐小受？”</p>
她声音伴着几分恼羞成怒，刷刷刷弯着腰，好不狼狈在牢房里收拾掉了满地的良人：</p>
“你的声音我还不太确定。”</p>
“但你这幅死样子，倒让我觉得，你不像是骚包老道变的！”</p>
可算敢跟我说话了啊……徐小受嗬嗬一笑，没有回应香姨，对面前空余恨说道：</p>
“如果我让你去救她出来，你怎么说？”</p>
向日葵一怔，很快摇摇头，居然敢拒绝：</p>
“可以救，但我不认识她，并不想沾染因果。”</p></div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