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风中醉，黑屏啦！”</p>
传道镜画面一黑，五域正聚精会神，看得热血沸腾的观战者，齐齐心态炸裂。</p>
你到底是不是风家人？</p>
你他娘的会不会传道？</p>
这么一个孑然一身杀上桂折圣山的大高手，正反手吊打秦断裘固，末了拘禁元素神使，再硬抗苍生大帝一箭而不死……</p>
就在他即将名扬天下的关键时刻，你给全场画面黑掉了？</p>
“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？”</p>
“这天人五衰哪里冒出来的啊，怎的如此生猛？以前完全没听说过五域有这号人物啊！”</p>
“阎王！他是阎王的人，阎王主要活动在东域，一直收集泪家瞳！”</p>
“这双眼，老夫似曾相识啊……当年普玄族会的时候，姜氏那位少主似乎就展露过类似的眼，巧合吗？”</p>
“大家安静一下，好像有声音？谁在吃东西？”</p>
“啊啊啊！还在黑！风中醉你再不修好传道镜，我要你屎！”</p>
五域乱着。</p>
大多数人其实看不大懂电光火石间发生了什么，只知道秦断裘固二老，躺得老快了。</p>
风中醉的解说速度一跟不上战斗进度，便没多少人知晓各种灵技、术法，各皆有着怎样的效果。</p>
遑论天人五衰举手投足间，都是举世罕见的各种禁术，就算有人猜测大夜同眠是导致五域集体黑屏的原因……</p>
传道镜之前展露过的效果太顶了！</p>
它连名剑天解的意象都可逐层剖析，能从身、灵、意三道解析战斗画面。</p>
就这么一个风家赖以生存的大宝贝，它解析不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“大夜同眠”？</p>
因而多数人觉得，大概率是风中醉所在的现场出了问题，或者是传道镜出了故障。</p>
可事实，真是如此吗？</p>
……</p>
“黑暗属性？”</p>
前一息还在南域等待爱苍生挪屁股的徐小受，在传道镜画面一黑，且连风中醉的存在都完全感应不到了的时候。</p>
他心头一动，多了什么猜测。</p>
连想都没想，徐小受脚下踩出空间奥义，一踏步直接本尊登临圣山。</p>
黑！</p>
伸手不见五指的黑！</p>
不止人和路等等都看不见，此间黑夜之中，所有天地元素都被染成了黑色。</p>
就连道则，除了黑暗大道，其余的都被排斥，若不是掌握空间奥义，怕是此时登临圣山都将变得困难。</p>
虽说层次上高了许多个台阶，但这种“黑”，不禁也让徐小受想起了一位故人。</p>
守夜！</p>
红衣守夜，徐小受记得他是黑暗属性。</p>
那家伙掌握了一手夜幕降临，能致人六感封闭，完全迷失方位，和这个很像。</p>
值得庆幸的是，“大夜同眠”同“夜幕降临”虽然像，本质却完全不同。</p>
徐小受伸手，如是在黑夜之中触碰道则，试图读出更多。</p>
以前他做不到，现在他对这些可敏感了！</p>
“禁术之力……”</p>
“死神之力……”</p>
“衰败之力……”</p>
“吞噬之力……”</p>
较之于红衣守夜那“先天属性之力黑暗”这么低级的东西――连奥义都没有！</p>
天人五衰掌握的力量，层次上着实高了前者不止一个台阶。</p>
他的黑暗，并不是属性之力致使，是祟阴邪术致使！</p>
徐小受还记得术祖精通金木水火土、光暗风雷等基本属性，因而祟阴邪神也精通。</p>
其实在那个时代，属性甚至都不是主要的，术法才是――术法有了偏向，决定了属性的方向。</p>
这才是导致圣山黑暗、传道镜黑暗的根本。</p>
但若只是如此，怕是不大容易蒙蔽传道镜的“剖析”，更障不了爱苍生的“大道之眼”。</p>
因而在此基础上，久违的祖源之力――死神之力出现，枯寂了现场接近所有的道则，寂绝了大部分外力对黑暗的“窥探”。</p>
“他的死神之力，成长得如此之快？”</p>
徐小受心头震撼于天人五衰的蜕变速度。</p>
若说夜枭对死神之力的掌握只是初窥门径，此时天人五衰表现出来的，可太超过了！</p>
不管是质与量，都不是勉强运用祖源之力的地步，便是对比上自己的……</p>
天祖之力，因由天祖传人的关系，天人五衰完全比不了。</p>
但跟龙祖之力比，徐小受感觉周遭弥漫着的死神之力，甚至犹有过之。</p>
“他绝对有意识在养死神之力！”</p>
徐小受还没来得及去剖析本源真碣“”字，他的龙祖之力目前还停在吞食九十九颗龙杏子初步养出的阶段。</p>
但他完全能想象出天人五衰的“养”法：</p>
若用吞噬之力，短时间内去吞噬大量其他的东西，全用来蕴养死神之力，是可以做到类似“一蹴而就”效果的。</p>
这就是五大绝体之首的恐怖之处！</p>
但能够做到“养”祖源之力，说明天人五衰对吞噬之力的运用，怕是超过自己和贪神这种初步的结合了！</p>
“我不大敢用的，他经常在用，且完全没有负担……”</p>
周遭“吭哧、咔哧”的进食声还在持续，徐小受听得脑瓜子嗡嗡的，感觉天人五衰比想象中的要更邪。</p>
这样算下来，天人五衰不止掌握了三大绝体，怕是这三中有二，都在短时间内养到了“大成”？</p>
还有！</p>
最恐怖的，还不是这些。</p>
而是天人五衰几乎质变了的“战斗意识”！</p>
徐小受犹记得在虚空岛罪一殿，他俩合伙打贰号的时候，天人五衰的表现远没现在这么夸张。</p>
他掌握的力量强大，但他的运用十分初级，以当下目光看彼时之他，力量运用完全是浮于表层的。</p>
可现下……</p>
连仲元子的空间之力都能卡住，连爱苍生的邪罪弓之矢都能反应过来，这何止是质的飞跃？</p>
“力量可以养，再高级的都能养，不过是代价大了点。”</p>
“战斗意识，你怎么养？”</p>
没有别的办法，就一个字，打！</p>
还得是不间断的打，靠战斗去锤炼意识。</p>
徐小受知道自己是一个例外，他的战斗意识，全是莽被动技和大道盘后的附带提升。</p>
但外人可没有这么简便的选项。</p>
且距离罪一殿一战过后，细算下，距今不过三四个月的时间。</p>
这么短的时间里，天人五衰别说找同级别的对手难了，就算找得到，天天有，不停打……</p>
他的战斗意识，也不至于一下子拔高到这个层次吧？</p>
“被夺舍了？”</p>
“还是他掉下悬崖撞了大运，吞掉了什么远古大能的战斗经验？”</p>
除了正常途径，似乎也只有非正常和撞大运这两个可能选项了。</p>
至此，他已看不透天人五衰的未来方向。</p>
从南域踏来圣山，摸了一下黑暗，徐小受惊骇于天人五衰像是换了个人。</p>
他的成长速度，比自己这个十尊座之姿还恐怖！</p>
可现场根本没给他更多时间去验证更多的东西。</p>
耳畔的“吭哧”声没响多久，就在他还在迟疑如今之天人五衰，能否抗衡得了完全成熟体十尊座爱苍生时……</p>
现实，给出了答案！</p>
……</p>
“破道之箭。”</p>
黑夜覆盖了圣山，惟一覆盖不住的是声音。</p>
遥遥远空，当这一声微愠轻喝响起时，整个世界仿都像是在裂开。</p>
消失术！</p>
徐小受没有立即离开圣山，而是原地隐藏。</p>
同一时间，他留在五域各地的烙印，清晰瞅见了传道镜上画面，同此刻他在圣山上所见的一般。</p>
“嗤嗤嗤――”</p>
夜幕，如是布匹被巨力撕开，在破道之箭的不断穿行下成为碎片，最后轰然炸溃。</p>
隆！</p>
五域各地的传道镜一震，黑屏修复回来。</p>
风中醉根本没有出力，只原地待了片刻，便察觉得到虚空那一望无垠的黑暗道则，碎了。</p>
“苍生大帝发力了！”</p>
“破道之箭！这一箭，将周围的道法撕裂，让得天人五衰前辈，露出了原……形……”</p>
随着传道镜一转，给到山腰处于黑夜中归来的天人五衰，风中醉的声音逐渐延停。</p>
他的脸上，逐渐爬满惊悚。</p>
“这是什么！”</p>
五域响彻一声尖叫。</p>
所有人同是看得毛骨悚然。</p>
但见夜色去后，山腰处的天人五衰垂袖站立，完好无损！</p>
“他的伤口呢？”</p>
彼时其身上被邪罪弓之矢射碎了足足半身的伤口，俨然修复如初。</p>
“秦断、裘固呢？”</p>
视下，他左右手更不再有半圣秦断、半圣裘固的哪怕一点肉身残余。</p>
“半圣化身呢？我记得可是足足招来了三道？”风中醉的声音接连响起。</p>
可五域世人跟着传道镜的视角找了圣山足足一整圈，什么都没见着。</p>
此前那三道半圣化身来时，约莫是快要降临圣山时，刚好是大夜同眠出现的时机。</p>
或许他们受到惊吓，全部原路返回。</p>
也或许……</p>
“全吃，呃？”风中醉感觉喉咙干涩，给自己的措辞吓到，改口道：“全死了？”</p>
仿是在验证风中醉的话。</p>
杵在山腰杵的那颗人型橘子，本垂在袖袍中的双臂秃噜一探，翻出了枯槁的两只手。</p>
一左一右，掌心处各捏着一颗水晶宝石。</p>
“半圣位格？！”</p>
桂折圣山突起阴风。</p>
广场上众人无不看得手脚一凉。</p>
人死了，还有灵；灵死了，还有意；意死了，还有化身……</p>
天人五衰釜底抽薪，数息黑暗时间里解决完一切，顺带着将人半圣位格薅出来了？</p>
呜！</p>
圣山的阴风随着传道镜一颤，拂向了五域。</p>
此刻凡视那山腰处天人五衰者，无不汗毛倒竖。</p>
“阎王……”</p>
“天人五衰，好一个活阎王！”</p>
……</p>
爱苍生鲜少动怒。</p>
实际上，有着大道之眼监控五域。</p>
大陆基本不存在有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意外，继而导致他会动怒的事发生。</p>
但就方才几息时间……</p>
大道之眼，第一次被黑了！</p>
死神之力覆盖全场，触目皆是黑暗道则。</p>
他是看到了术法的本质――道则了，但也只剩下道则。</p>
关乎于战场之内发生的一切，一概不知！</p>
爱苍生只是掀黑布慢了那么一丝，邪神之力的对抗慢了那么一丝……</p>
破道之箭出，死神之力除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