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境触及‘明辨我，超道化’之悟，分别为舍身、舍灵、舍意、舍我。”</P></p>
“身灵意我，四般皆去，大道化中，返璞归真。”</P></p>
一顿，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，神亦就此停住。</P></p>
月宫离还生怕自己忘了，被什么力量给指引、遗忘了。</P></p>
他玉简都不掏，就掏了个古老的竹简在记。</P></p>
神亦这一顿，他就如学堂上最埋头苦读的那个，因由安静抬起了头来。</P></p>
徐小受也等了一下。</P></p>
神亦看着他，并无后话。</P></p>
他就像是明白了什么，嘴角一抽道：</P></p>
“就这？”</P></p>
神亦点头。</P></p>
“就这。”</P></p>
徐小受脸色一下拉垮了。</P></p>
他知晓神亦不会教，不是个好老师。</P></p>
但人间道、饿鬼道那会，也说了挺多啊。</P></p>
口诀什么的也可以，最起码我听完自个儿琢磨后，能有所悟！</P></p>
现在呢？</P></p>
越到难的，你越简略？</P></p>
就解释了一下“四舍”的概念，教完了？</P></p>
“意的东西，难以言传，只能身教。”神亦略感有些抱歉。</P></p>
“请。”</P></p>
徐小受不废话，往前伸手，示意展示。</P></p>
神亦却没有直接来，而是神情凝重了些，再道：</P></p>
“开到六道，就是极限，这不是玩笑话。”</P></p>
“至少在圣神大陆，六道就可以算是古武的巅峰了，往上的你需记住，一个都不能动。”</P></p>
“因为四舍三界两仪一尊，有一算一，你都可以理解成‘血祭’、‘血遁’等献祭之术，施之必死！”</P></p>
啪啪啪……</P></p>
围观份子齐齐将玉简、竹简扔在了地上，一个个仿被调戏了般，脸上只剩下愠怒。</P></p>
搞什么啊！</P></p>
弄半天，原来开“四舍”会死？</P></p>
你早说啊！</P></p>
你早说，我还学个鸡毛？</P></p>
我学来嫌投胎不够早，死得不够快，给自己加点速？</P></p>
月宫离下巴也掉在了地上，竹简倒是还紧紧攥着，他毕竟眼界高。</P></p>
献祭嘛，其实就是代价大点，是命。</P></p>
只要富有，找找东西，总能有等价替代的。</P></p>
“必死？”徐小受则是有疑直问。</P></p>
“是的，不用心存侥幸，在圣神大陆，施之必死——四舍，舍弃的就是你的全部！”</P></p>
徐小受敏锐察觉到了重点：“在这里，反而不会死？”</P></p>
“对！”</P></p>
这话一出，方才被扔在地上的玉简、竹简，又全部给拿了起来。</P></p>
月宫离呵呵笑了一下。</P></p>
我就说嘛，代价而已，不怕。</P></p>
神亦抬起手，触摸着虚空：“你应该感受得到，神之遗迹的规则，较之于圣神大陆的，高了不止一层。”</P></p>
是的！</P></p>
这点，徐小受早有体会。</P></p>
同时，他也明白了神亦在说的到底是什么：</P></p>
早在进入神之遗迹后的第一时间，徐小受便感应出来了，此地规则层次甚高。</P></p>
名剑在圣神大陆需要自晦，需要主动天解，在这里或许不用。</P></p>
灵药、圣药在那一边需要自晦，在这里可以茁壮成长。</P></p>
就连奥义，在五域80%就是极限了，再要触及，就得被大道同化。</P></p>
在这里，好像可以再往前挺一挺，才会触碰到那个“禁忌”。</P></p>
“你明白就好。”</P></p>
神亦见徐小受了然，同时脚下又旋展出了此前学六道时出现的古武奥义阵图。</P></p>
一笑，他也跳过了自己最不喜欢的讲解部分，将双臂猛一抬举，低喝道：</P></p>
“四舍·舍身！”</P></p>
嗤！</P></p>
一瞬间，神亦的身体像被无形的火焰点燃，剧烈“燃烧”起来。</P></p>
从脚，到膝，到胯，到腹，到手，到胸，到肩，到头……</P></p>
一切，迅速消失！</P></p>
当众献祭！</P></p>
“啊？”</P></p>
别说月宫离懵了。</P></p>
周遭所有围观群众，也抓着各自手上玉简、竹简懵了。</P></p>
不是，我眼睛也没眨啊。</P></p>
这中间是漏了哪一步吗，怎么还没弄懂，你直接开始献祭了？</P></p>
不是才说到“规则”吗……</P></p>
思绪只这么一闪，神亦的身体已经被他完全舍弃，换来了其他的力量，虚空中很快传出了又一声：</P></p>
“四舍·舍灵！”</P></p>
登时，众人无不尽开灵魂手段。</P></p>
徐小受更是双目中幽暗小剑凝出，以鬼剑术的方式，清晰瞅见了神亦的灵魂体在以同样的方式快速“自燃”。</P></p>
很恐怖！</P></p>
真就是完全舍弃，没有半分留恋！</P></p>
像是被被动之拳打中后，再给幻灭一指射中，此时神亦连身带魂，十分干脆地“死”在了所有人眼前！</P></p>
“这就没了？”</P></p>
“这他娘是邪术吧！”</P></p>
“老子不学了，这古武四舍，谁爱学谁学！”</P></p>
无数人又扔下了手中玉简、竹简。</P></p>
确实看上去这就同献祭自我毫无区别。</P></p>
神亦说会死，本来大家还有点不信邪，至少“我上我肯定不会死”的心态是有点。</P></p>
现在看来……</P></p>
他措辞也太小心翼翼了吧，这哪里是“会死”，这分明就是在“自杀”！</P></p>
“四舍·舍意！”</P></p>
至此，声音已变得极为渺弱。</P></p>
少数精修意志一道的，才可见神亦虚幻无形的抽象意志形态，跟着被舍弃掉。</P></p>
徐小受是开了落英界，开着无有剑流，置换真实与虚无两种形态，才见着的这一幕。</P></p>
他还在思忖着这“四舍”到底该不该学之时……</P></p>
“……”</P></p>
于无声处惊雷。</P></p>
前方忽有神光降下，接引一模糊轮廓羽升上境——第十八重天！</P></p>
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。</P></p>
所有人却都抓着玉简、竹简，懵了一下，感觉有什么东西不见了。</P></p>
“是谁偷走了我的记忆！”</P></p>
后方陡起一声骇然之声。</P></p>
诸人回头后，但见一老者指着那轮回天升柱，指着不远处战场……</P></p>
“有人！”</P></p>
“方才有人在打那祖树的！”</P></p>
“我怎的想不起来了，还有这柱子，我们围在这里，是有一个人在讲……”</P></p>
他突然顿住了，望着手上空白的玉简，像是见鬼了般瞳孔骤凝：</P></p>
“空的！”</P></p>
“我刚才明明记下了什么东西……”</P></p>
月宫离顿时也觉脑后一阵发凉，蹙眉苦思，亦回忆不起方才发生了什么。</P></p>
所有人的玉简、竹简都空白了。</P></p>
所有人的记忆，都像是被人偷走了一段。</P></p>
只有他怔怔望着手中古老竹简上的用特殊力量保存着的十六古字，陷入了沉思：</P></p>
“身灵意我，四般皆去。”</P></p>
“大道化中，返璞归真。”</P></p>
我，在记的是什么？</P></p>
嘶！这上面画着的两个小动物，也是必需的吗？</P></p>
徐小受也愣住了，望着身前空无一人的方向，忘却了自己方才在做什么。</P></p>
沉默了好久，他抬起头来，刚想骂娘。</P></p>
忽然发现前方羽升上境之地，所有人都看着的地方，蹲在地上明明有一人影，却无人发觉。</P></p>
“焦虑哥？”</P></p>
徐小受惊疑着上前一步。</P></p>
月宫离身子猛一震，赶忙揉揉眼，顺着徐小受的方向望去。</P></p>
没有人！</P></p>
可恶可恶可恶……</P></p>
为什么还是看不到？</P></p>
空余恨！焦虑哥就是空余恨吧，我之前也跟他同行了一段，我记住了的！</P></p>
月宫离觉着烦躁，所有人只觉毛骨悚然。</P></p>
记忆丢失已经够恐怖了，现在受爷还望着一个虚无的“人”，惊喜交加聊了起来：</P></p>
“你怎么在这里？告诉我，刚刚发生了什么？”</P></p>
沙沙，风在回应。</P></p>
“我？什么舍我？四舍又是什么？”</P></p>
呼呼，恐惧在蔓延。</P></p>
“不是吧，你说他羽升上境了？明辨我超道化的那个？那他岂不是能见到染茗？”</P></p>
呃……所有人脑海里闪过方才那个羽升成功的人影，只觉这个地方，突然变得好生可怕。</P></p>
“我有点不舒服，我先撤了。”</P></p>
“我山谷那边的灵药成熟了，我去摘一下。”</P></p>
“你们都走，那老夫也。”</P></p>
“离大人，要不我们也？”</P></p>
“你可闭嘴吧你！”月宫离没好气地回头骂着，似是又想起了什么，四下张望后惊问道：</P></p>
“黄泉呢？”</p></div>